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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开路人--访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院长左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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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院长左焕琮

【人物档案】:左焕琮,清末重臣左宗棠第五代嫡孙,我国著名神经外科专家,1968年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1981年在北京协和医院神经外科获医学硕士学位,1983年留学日本学习显微神经外科。1982年调入中日友好医院,1986年任神经外科主任,1994年任副院长。1996年与清华大学生物系合作成立清华大学中日友好医学研究所,任执行所长,2002年调入清华大学医学院,现任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院长,清华大学生命科学与医学研究所脑神经疾病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在国内首创显微血管减压手术治疗三叉神经痛与面肌痉挛,并在国内首先开展脑内禁区海绵窦部位的手术,此外还在脑胶质瘤综合治疗,近红外线颅内监测,帕金森氏病干细胞移植的实验研究等方面取得较多成果,曾分别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卫生部科技成果奖等,被选为卫生部突出贡献科学家。

5月,记者在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实地考察了一个星期,走访了各个科室和病房。整洁、宁静的病房,微笑的医护人员让人觉得温馨亲切:神经科室病房走廊里挂着用来装饰的美术作品,整齐划一的宣传栏里介绍着每个科室的特色和专家,办公室里的照片墙上记录了每一个医护工作者的笑脸;妇产科大楼宽敞亮堂的接待大厅,粉色的墙面、巨幅的壁画搭配贴心的指南,亲子活动房趣味十足,一站式的服务细心周到。另一边,正在建设中的医疗教学综合楼已经完成主体建设,映衬在蓝天白云下,让人对医院的未来充满希望。一周的时间很短暂,但是看到医护人员的敬业态度和对病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人十分感动。医院在这十年间的成长与壮大也令人相当惊叹,考察期间,记者常常听到一个名字,没有他这十年的辛劳付出,便没有二附院的今天。

他,是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院长左焕琮,我国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一个德才兼备的管理者。

【国际化视野】

左院长是清末著名朝廷重臣左宗棠的第五代嫡孙,他出生于医学世家,父亲左景鉴是新中国最早的外科医生之一,当年一手组建了重庆医科大学,姐姐左焕琛则是复旦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左院长受到家人的影响,从小立志做一名好医生。从北京医科大学到北京协和医院学习,再到日本东京大学深造,左院长一路潜心钻研医学,收获颇丰。

在日本,左院长跟随当时日本神经外科学会主席、世界著名神经外科专家高仓公朋教授学习,那段留学生涯给了左院长开拓视野的机会。回国后,从中日友好医院到清华二附院,左院长充分利用在海外的资源,不断同国外的医学研究机构进行合作。从1987年开始的十年间,相继有40多位专家接受邀请来华交流,也有30多位医生走出国门进行深造。他说,要想在国内站起来,首先要在国际上得到认可。此后,二附院开展了一项又一项新项目,并不断推进医院在神经外科等各个专科领域的发展。左院长非常强调国际化的理念,多年来,他一直采用“请进来,走出去”的方式培养人才,加强与国际间的交流。

【战略三步走】

作为院长,左院长已经带领清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走过了十个年头,他将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二附院的建设上,对于二附院的发展他有一套独特的“三步走”的方案。首先是定方向,他说无论是人生还是事业,战略方向都是最重要的,方向定好了,才能前进。经过深思熟虑,左院长明确了二附院的发展方向,那就是“大专科,小综合”,这个大专科便是神经科学。他说,单点突破要比全面开花更有发展,专注于某一点做下去,一定会脱颖而出。现在,二附院共有5个神经外科科室,包括脊髓脊柱微创外科,功能能及微创神经外科,脑瘫及周围神经外科,神外疼痛病区和癫痫中心,每一个科室都有自己独树一帜的特色。左院长将有限的资源最大化地投入进神经科学的发展,他的审时度势和改革创新,使二附院由弱到强,蓬勃发展,医院的收入也在这十年间增加了8倍。

除了不断改善医院的硬件设施,左院长也非常注重引进和培养人才,这便是他的第二步“引人筑巢,筑巢引凤”。03年,左院长引进了一批青年医生,他只有一个要求,“在国家级教科书上这个领域的章节是你写的,你就成功了”。确定每个人的专业发展方向之后,左院长给足了空间让大家发展和突破。他也非常注重年轻医师的再学习,“把本科的光头剃掉,戴上帽子”,是左院长对于医生培养的形象说明,将医师们都培养成硕士、博士,并派他们出国留学。海外的学习给了年轻医师们更广阔的学习平台,接触世界先进技术和理念。他说,没有教学和科研,当不好医生。在他的悉心教导下,二附院神经外科的各个科室都在国内崭露头角,在神经科学的学术研讨会上,经常能够看到二附院的身影,文章的发表数量也排到了全国第七位。十年来,左院长始终坚持“筑巢引凤”的理念,在条件成熟之后,他开始引进更加优秀的领军人物。2011年,清华大学与北京市神经外科研究所宣布合作成立清华大学临床神经科学研究院,北京市神经外科研究所所长王忠诚院士出任临床神经科学研究院院长。由神经外科带动神经内科,共同发展神经科学,左院长也借此机会不断推进与王忠诚院士及天坛医院的合作。左院长始终不忘自己国际化的理念,积极筹划再引进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名医,使二附院的发展更上一层楼。同时,左院长也希望能够改革现有的医学人才培养制度,使之更注重实践应用,将教学、临床更加密切地结合在一起,缩短人才培养周期,提高医学人才的临床实践能力,使青年医生尽快走上工作岗位,并在今后的发展中独当一面。

尽管在工作上有这么多突出的成就,左院长却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他说,低调做人、韬光养晦是第三步,“所有人都赞扬你,那说明你真的做好了,而不是吹嘘自己,只有底气差的人才会吹嘘自己”。但是左院长又强调这个低调并不是不作为,而是踏踏实实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向前走。今年,二附院的医疗教学综合楼即将竣工,第二座大楼的设计也已经完成,计划2015年投入使用。届时,医院床位将达到700张左右,神经外科病床可由目前的150张扩展至300张。左院长说自己布的局还有3年时间,他筹措了4个亿,并最大限度地使用了这接近4万平方米的土地。“这样,留给后人的话,不会说你目光短浅,糟蹋了这块地。”

【不断地开拓】

从业40多年,左院长开创了无数的先河。1984年左院长在国内首先成功开创显微血管减压手术治疗面肌痉挛,三叉神经痛和舌咽神经痛,率领手术团队迄今完成该类手术逾万例,居国内首位。1989年他在国内首开先河,在“颅内禁区”海绵窦区直接进行手术,为这一手术发展奠定了基础。1996年他又在国内首先研究脑近红外线诊断技术,通过红外扫描仪的测量可以判断脑部活动,甚至可以判定包括抑郁症和强迫症在内的许多心理疾病。此外他还在脑胶质瘤综合治疗、帕金森氏病干细胞移植的实验研究等方面取得较多成果,曾分别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卫生部科技成果奖等,被选为卫生部突出贡献科学家。现在,左院长已经将自己有所成就的事业交给他人来做。他说,我向来都是开路的,做成了就交给别人,这样才能容纳贤士,才能做强做大。虽然已年过六旬,左院长的思维依然非常活跃,他有很多点子,因此他常常跟年轻医生一起探讨,选择合适的人来实行他的想法,帮他们定方向。他引用了毛主席的一句话:“路线确定以后,干部是决定因素”,所以左院长非常重视人才的培养,把每个人的长处都发挥出来。左院长所奉行的理念是“以才打天下,以德治天下”,创业期需唯才是用,成熟期则以德治院。他把名利都看得很淡,“名利并不重要,青年人的成长对我来说才是最快乐的事儿”。

尽管左院长已经减少了手术的时间,但是他认为科研是无尽头的。左院长充分利用清华大学的优势资源,发挥学科综合优势,在重视临床发展的同时,开展相关的医学教学和科研工作。谈及神经外科医学研究的重要意义,左院长介绍说,“过去大家普遍认为关于思维和认知的研究属于社会科学领域,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分开了,其实思维、认知的问题也是有其物质基础的。通过研究人的神经系统及其附属机构,我们能从根本上定量地研究人的认知能力和思维的起源、发展,这便是脑认知科学。”基于这样的认识,左院长正在进行神经功能的重塑和代偿的课题,目前为止已经做了70多例的神经代偿和重塑手术,虽然这些病人的大脑被切除了一半,但是通过神经代偿,剩下的半球仍然能够完成大部分功能,减少对学习、生活的影响。

通过先进的生理量测技术,人类已经可以有效且无须侵入体内便能轻易撷取到如血压、心电、肌电或脑电活动等医学讯号,针对这些讯号进行分析处理,使我们得以一窥体内的生理运作程序。这也引发了许多人的思考:是否可以将这些生理讯息用做人类跟外界沟通的一种新媒介?另一方面,随着人类在脑神经科学方面知识的突破,以及脑波讯号获取技术的渐趋成熟,脑机界面技术(BrainMachineInterface,BMI)的开发近几年来在医学界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左院长也正在着手引入脑机界面的技术用于临床治疗,这项研究将可以帮助因肌肉萎缩、中枢神经系统损伤或重度中风等而行动受到阻碍的病人,使他们能够不需要依靠周边神经和肌肉,而仅靠着使用脑部的讯号,便可以达到与外界沟通甚至自由行动等目的。虽已年过花甲,左院长依然站在学科的最前沿,接触和学习前瞻技术与理论。

“从实践中来,再到实践中去”,左院长充分调动清华大学强大的理工和生物技术推动临床医学的创新。比如,与生物系谢佐平教授、生物医学工程系高尚凯教授在基础研究方面进行密切合作。在力学分析及生物材料方面,与学校各相关学科系所密切合作,发展骨科、脊柱外科,带动骨关节疾病、手外科、创伤等领域。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手术的方式也越来越先进。左院长正在开展机器人神经外科手术的研究,即用机械臂代替人来执行手术操作,这样既保证了手术操作过程中的稳定性和精确性,也使得手术的方式更为灵活——医生坐在办公室内即可完成手术,甚至通过远程控制进行遥控手术。

谈到医院未来的发展,左院长认为二附院作为清华大学的附属医院,同时也是教学科研医院,创新是最重要的一点。左院长说,由于起步较晚,清华医学学科的发展道路一定不能照搬其他“老牌”医学院校的模式。而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理论更新速度非常快,如果把突破口放在新兴的交叉医学上,那么所有人将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清华的优势恰恰就是拥有强大的理工科,因此,发展生物医学、转化医学等新领域是清华医学院发展壮大、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必由之路;而清华无可比拟的人才优势,也让这一目标的实现成为可能。左院长还将利用清华大学的教育优势资源,开展各种形式的医学技术培训工作,建设一流的临床医生培训基地。

作为医学院的学科带头人之一,左院长十分重视队伍建设和人才培养。他坦言,现在他工作的一个重点就是青年医生的教育和培养,因为一个医院能否成功,说到底还是要看这个医院的人才培育体系建设得怎么样。在人才培养方面,他非常注重让学生在临床实践中提高能力。“我的教学理念就是要大量积累病人,书上学到的知识一定要去实践,多操作、多练,另外要给她们大量的时间和机会,还有就是要教会他们奉献”,左院长每年都会把自己的优秀学生派到国外学习,他所在的科室几乎所有人都去过日本、加拿大等技术先进的国家学习交流。左院长说,年轻人是未来的希望,自己该退下来把世界留给年轻人了,但是他也没有就此放松,“让我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想更多的点子,我是专门负责开路的人,剩下的你们来完成”。

对于左院长来说,在清华的这十年,是他实现梦想的又一段征程。左院长站在一个崭新的舞台上,继续披荆斩棘,不断开拓。对于清华二附院和整个医学学科的美好未来,左院长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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